我不知道自已怎麼回到家的,我也不知道接下來的一個月中我是怎麼過的,渾渾噩噩的上學與回家,一個月下來反覆這樣的動作,我似乎失去了靈魂。
那段時間的記憶現在回想起來,幾乎是沒有的,一個人在記憶漩渦中掙扎著,不時被拉入水中、勉強抬頭在水面上吸了一口氣的窒息感綿綿不絕的湧上,多少…多少的淚水呢?
葬禮上我仍然哭得像是要把身體的水份全部擠乾一樣,在繞棺時我幾乎快站不住腳,多可恥啊?堂堂一個男人竟為這種事情哭的死去活來,但是我在表哥們的扶持下還是走完了,我還知道…直到最後我的眼淚好像真的流乾了,在骨灰罈被捧出來之時,我的眼角流下了血絲,但是那時的我已經哭不出來了。
在葬禮後的一個月,我仍然反覆問著我還活著嗎?我真的活在世界上嗎?功課弄不好、工作也做不來,但是學校的成績老師卻還是以低分掠過的方式讓我過了,局長也是在各種地方給了我方便,我漸漸才清醒過來,認知到自己還沒有離開這世界這件事。
「阿姨,你們要搬走了嗎?」
「嗯,現在留在這裡已經沒有我們的目的了,小軒生前很信任你,她的遺物就讓你自己去拿吧,讓她活在你的心中。」
「是,謝謝阿姨。」
放下電話,我拿著鑰匙走到樓上,那裏是她以前住過的地方,或許這樣很噁心,但是那裏還殘留著她的味道、她的溫度。
打開大門,我一直以為我會哭出來,可能是暫時麻木了吧?我除了心痛外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房間很乾淨,不管是沙發還是床鋪都是整整齊齊,窗台外面還掛著她的一女中校服,我的心窩又刺痛了一下,遺物嗎?在這裡的所有東西,都是她的遺物啊…
我打開她的抽屜,裡面也是整齊清潔,隨手拿起一本筆記本看著,工整的字跡總是記錄著某些對她來說重要的事項和規劃,甚至有一些還有未完成卻安排好的事項寫在上頭,像是前陣子我的生日。
「抱歉…真的很抱歉…」
眼窩一熱,眼淚又不爭氣地滑落了,明明…我已經不想再哭了。
持續在她擺滿文件的抽屜裡翻找著,突然發現了一個信封,但是外面卻沒有寫任何的字,只是看起來有幾張紙在裡面。
(抱歉…請原諒我)
基於好奇,我把信紙拿出來看了。
「我不確定這種事情算好還是不好呢?但是我還是想要留些筆記本外的訊息給表哥,如果是媽媽翻到了的話,請拿給溫翼哥看吧?但可能是我離開這世界後,信才會被翻到吧?嘿嘿…留下遺言好像很好玩呢?我啊…原本就對這世界沒有任何一點留戀,打從一出生到懂事,我就發現了自己和周圍的人有所不同,嗯嗯…也不是只有我,而是我們這個家…大家聚在一起的時候都在笑吧?但是明明是家人,很多人的氣息總是如此的螫人,我不喜歡這樣,我想要大家都過得開心,是發自內心的開心,即使我們沒有這樣的宿命,不過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位和我有著同樣眼神的人,就是表哥,相處久了以後…我發現表哥其實才是與眾不同的那個人,如此的一般、卻又如此的不一樣,幾乎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但是哥的想法有時太過黑暗,我相信哥不是這樣的人,因為正如哥以前所說,錯的不是我…而是這事情本身,聽起來很像是推卸責任吧?但是某些事情的確要站在更多種的角度去看,當全部人都認為你是錯的時候,這件事情本身才是值得懷疑的,哥是這樣教我的,的確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個想法讓表哥與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但是這樣的想法卻讓表哥自身變得很危險,你需要有人真正的支持你,如果沒有這樣的人在,表哥將是被捨棄的一方,我很怕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我試著讓哥同時有著一般人的想法,即使今天我真的走了,哥也不會是一個人,吶…表哥,看到這封信後你的心情應該是五味雜陳吧?不過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我相信世界總有一天會回應你的,如果哥已經沒有那樣的企圖了,我想哥也會好好的活下去,我真的是如此相信著,但是哥看到這封信的話,也說明…我應該有抱著唯一的遺憾吧?那就是我沒辦法陪著大家走到最後,這是我最後的遺憾,而我可能沒辦法表達出來吧。」
最後一張紙,大概是寫給自己看得吧?上面沒有屬名說是要給誰,因為那只是一句話。
「不哭不哭,痛痛飛走吧。」
我無法止住自己的眼淚,倒在她以前躺過的床上,一個人、在一個人的世界中心、在一個人的宇宙中心,放聲大哭著。
說故事的期間,所有人都聚集在房間或門口了,不管是護衛隊員,還是原先在房子裡的人,但是我沒辦法掩飾自己邊說邊流淚的情緒,儘管一姬姊很貼心地不斷幫我擦拭著,我只能勉強自己的聲音不要過份顫抖。
講到這裡,我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我默默低下頭摸著骨灰罈,就像是在摸著她的頭一樣,笑著說我回來了一樣,只是眼前那樣的景象,不可能發生了。
潘星沒有說話,全身顫抖著,可能是在害怕也可能是難過,不過不怪她,這樣的故事其實一點意義也沒有,我只是想透過這個故事讓更多人知道,這世界有如此之棒的人存在過,我不過是故事中的配角,主角是她,閃耀動人的她。
「不好意思帶給大家不好的情緒了,最後我還是有些話想對自己的家人講…我很懦弱,季軒大概是錯的吧,我並不特別,我甚至一般到路邊隨處可撿,我個性也不好,遇到某些不好的事情,就會情緒蓋過理性,認識這樣的我大概很無聊吧?我不可憐…可憐的是已經離開的她、我很可悲,因為如今的我是這樣的頹廢,真的是很對不起。」
這樣的決心幾乎是同時下的,我突然覺得…自己有必須離開這世界的責任,我把骨灰罈塞給了琴柯姊。
「抱歉,季軒就交給你們了,之後…還請不要追上我。」
說完,我推開眾人來到門口,在眾目睽睽下笑著。
「禹步。」這瞬間,視線快速地奔馳著,我腦海裡有著一個目的地。
世界上有很多種人,其中兩種,是會面對問題的和逃避問題的人。
說句大實話,面對解決問題我有兩把刷子,但是逃避問題我更是其中佼佼者,而最後的逃避問題,就是現在這個問題,問題:我還活著 解決辦法:死亡。
☆★
現在的視線已經來到了台北最高的建築上,台北101觀景台,禹步是一種乘著地脈移動的縮地法,對於位在盆地的台北城,底下有眾多地脈的城市,瞬間移動隊會禹步的人來說,簡直不需要有任何交通工具,而這是我時隔好幾年,在被封印陰陽術的情況下,真正使用出的陰陽術。
「我都忘了我有懼高症呢,憑著血氣方剛就跑來了嗎?」
慘笑著,我停下有些顫抖的雙腳,雙手握住觀景台的欄杆。
「真的怕就不要跑到這種地方啊。」追上我似乎很輕鬆,那月姊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的背後,手上仍然撐著一把黑色的蕾絲陽傘。
「我很想知道…自己有沒有說出這故事的勇氣,如果說完了我又有沒有去面對它的勇氣,然而說完了以後,我卻連面對大家的勇氣都沒有了。」
「回頭告訴我,你需要什麼樣的勇氣?」
那月說話的語氣不溫不火,大概在壓抑自己的情緒吧?我可能惹她生氣了。
「我啊,就是為了逃避這些痛苦的事情,我去了恩惠,遇見了大家還有最喜歡的姊姊們,但是現在的我想起來了,我只是給妳添麻煩而已,沒有我…慵懶的那月姊就不會有那麼多事要處理了、有那麼多姊妹的琴柯姊也不會…」
「你還要再說下去嗎?」那月姊大概真的動怒了吧…我慘笑著。
「真的很對不起…但我也很感謝那月姊,主動找我搭話、關心我,這陣子謝謝大家的關心和照顧,也很對不起智花,我要食言了,作為哥哥我真的是爛死了。」
轉過身向那月姊鞠躬,在這浪漫的天台上,想不到我不是告白,而是直死宣言啊?再次轉過身閉上眼睛,留下最後一段話。
「太好了呢…姊可以不用再抓住我…也不用綁著我、看著我了,再見…」
翻過圍欄,我開始直線下墜,我想看最後一眼天空,轉過身…哈…天空一樣的空曠一樣的沒有星星呢…
(那月姊!?)
然而我卻看見了嬌小的身影跟在我的身後跳了下來,我驚訝的看著她,強風中我驚訝地說不出話,她要幹嘛?
「我啊,要全盤否認你說的話,雖然我在任何意義上今天第一次認識你,但是我還是有很多話要對你說,我還有很多事想帶著你一起去做,而且阿翼你說錯了一件事,我不是慵懶,我只是沒找到提起我興趣的事,其實我…很愛管閒事的!」
那月伸出她的小手,拼命的往我這裡伸過來,臉上依然帶著自傲的笑容,即使在強風中顯得有些扭曲。
「為什麼?我這種人放著我不管就好了啊?為什麼要下來!?」
「我沒打算徵詢你的意見,快說救我!不然我就和你一起去撞擊地球吧!這就是你想要的結局嘛!?」她喊著,手離我越來越近…
離地面越來越近,然而…我並不希望她陪著我一起走向死亡,我沒有這個資格,我只是和孤獨的離開這世界。
「資格?僅僅你是我們的弟弟、是智花的哥哥、是護衛隊的保護對象,你就有資格活著!你就有資格向我求救!快!伸出手說救我!」
其實,那月的手已經近到可以硬抓住我的手,但是…她卻在徵求我的同意,為什麼呢?那種光芒…就好像是如此的溫暖,我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
「救我…」
「聽不到!」
「那月姊救我!」
此刻的我到底是想活呢?還是想死呢?現在的我看見那越認真的臉,我突然又失去了答案,我究竟在追尋什麼呢?我伸出手,我真希望…有人會告訴我答案,那月抓住了我的手,下一秒我們在最靠近陸地的瞬間消失了,消失在所有看見我們的路人眼前,而距離地面…大概只有一個手掌的距離吧?差一點點…就可以去見妳了呢?
「到家之前,都好好握著我的手。」
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形式漂浮著,不過很快的…我又回到了剛剛所在的房間,也就是我家。
「嗚哇!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被突然出現的我們所嚇了一跳的潘星在房門口停下腳步問著。
「沒事,大家先去做自己的事吧?我們家有點私事要說。」
那月拉著我回到房間,只是這次把門關了起來靠右邊牆壁的地舖,智花被清姬陪著睡著了,奏和音大概是被一姬柔性勸導也已經睡了,目前醒著的就剩琴柯、一姬、亞斯塔露蒂,不過那月並沒有停止前進,而是來到玻璃門前,因為那裡還有一床棉被,原本是堆放東西的密閉陽台,只是東西清掉後,發現這裡也可以放行李和床,我事先在這給鋪好了我的區域。
一姬、琴柯進來後,她拉上玻璃門才把手放下,我慢慢地閉上眼睛。
「我知道喔?痛死人的呼巴掌吧?我準備好了。」
「知道就好。」
她一說完,我都能感受到一股強勁的力道夾雜部分風聲,我能猜到一定很痛,只是過了一會,卻沒有想像中的痛擊,而是只有一雙手托住了我的臉頰。
「喂蹲下來,手會痠,還有眼睛不可以睜開,光是收力就很累啦。」
「嗯?!喔…」蹲下後,我的頭被輕輕地抬起,接著一股淡淡的紅茶香包圍了我,那月姊抱住了我的身體。
「對不起,我其實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你,大概安慰的話你也聽多了吧?我只好這樣抱住你來感受你的痛苦了,對不起…你很勇敢了,也回來了,不用再害怕了…」
鼻子有點酸,可能是這裡空氣不流通吧?
「嗯,我們也在喔?」
琴柯和一姬姊也抱上來,一時間…我忍不住無聲地哭了出來。
「唉…你也真的是…愛哭鬼吶…」
她輕輕拍著我的頭,莫名讓人有種備受疼愛的感覺,為什麼呢?這種感覺有點舒服…好像很想睡呢…
「那月姊…別催眠我…」
「乖,時間不早了,你也該睡了喔…」
閉上眼睛,世界再次與我切斷聯繫,我沉進了熟悉的夢鄉之中,找尋最初的感受去了。
☆★
「所以說…弟弟一瞬間跑去跳樓?!」一姬一副快暈倒了的樣子,琴柯連忙扶住她。
「太跳脫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且阿翼怎麼做到瞬間移動的?」
「我想,阿翼比別人多度過了一段加倍痛苦的時期,心中的痛苦早就無法釋懷了吧?面對那麼高的一層樓,即使有懼高症也是面不改色的往下跳,那種決心事早就有的,至於他的能瞬移,大概就是他說過的陰陽術吧?」
那月摸摸已經睡著了的阿翼,臉上有著複雜的表情。
「這樣的孩子,在同年齡之中,可是特別累的呢…」
☆★
"夢,到底為什麼產生的呢?"我有一次這樣問著她。
"因為被做夢的人需要著吧?"
"但是夢也有好壞之分呢"
"這大概是在說陰陽術的預兆一詞吧?"
"然而陰陽術並不干涉宇宙,為何以前還有人說陰陽術是救世之術呢?"
"我以為我們還在討論夢呢,已經來到宇宙了啊?"
"就當作同理吧?"
"我還是說說我對夢的看法吧?在沒有陰陽術前,夢應該是純粹的執念和理想,有了陰陽術後,夢應該是異空間吧"
"哇...的確很有可能"
那是一次在家裡的對談,我從床上醒來,問著在一旁看書的她,這問題很突然,不過她沒有提出疑問。
此時的我正做著夢,夢裡我在一片廣大的櫻花樹海漫無目的地走著,我能聽到每棵樹下都有人高聲談笑著,也有時可以感覺到人的氣息和經過我的微風,但是眼前除了飄散的櫻花,我找不到任何人,我究竟...在這裡做什麼?
隨便找了一棵樹,慢慢地靠著樹幹坐了下來,天空為什麼是白色的呢?
微風帶起地上的花瓣捲向天空,我伸出手試著抓了一片花瓣下來,原來...櫻花的花瓣是如此的柔軟,這手感好懷念呢?
突然的我醒了,我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看了一眼時鐘,已經五點半了,原來在那月的懷中倒下後,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嗎?慢慢的爬起身,突然覺得右手邊摸到了什麼,在微弱的窗外燈光下,我看清楚了是季軒的骨灰罈。
(哈哈,真是...早安吶)
我疊好被子,透過玻璃門看了一眼房間內,大家看起來還在睡,為了避免打擾到大家,我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間的門走了出去。
(不過都睡不著了,要先準備早餐嗎?可是早餐店也還沒有開門吧?)
客廳的其他人也都還在睡著,不過我能清楚感受到,我一踏入客廳的瞬間,似乎就有很多人醒了,不過在沒有人開口提問的狀況下,我穿好鞋子就離開了家門,搭著電梯去頂樓。
(能看到日出嗎?不對...應該不能吧?)
頂樓的鐵門是開的,走上樓我才想到樓上也有佈署人員在啊!正想轉身就走,卻聽到了舉槍的聲音正往這裡過來,嘆了一口氣...只好什麼也不想的走了出去,一照面就看見M4A1正舉著槍對準我來的方向。
「是我,要驗證身份嗎?」
我舉起雙手站在門前,M4A1趕緊將槍收起來像我敬舉手禮,站在我身後的仙都木阿夜也走了出來,剛剛我正在猶豫的同時,我就看見了她從黑暗從現身,著實沒把我嚇出尿來。
「少年怎麼會在這時間上來呢?」看來是同時值夜勤的仙都木阿夜疑惑的問著。
「沒事,透透氣而已,這裡早晚溫差很大,還能適應嗎?」
「是,除了半夜有些濕冷之外,其餘一切良好。」
「嗯,有問題再跟我說。」
我向M4A1點點頭,轉身開始往電梯機房上爬,頂樓的正上方還有一塊小正方形的平台,我爬上去後慢慢地躺了下去,這裡是都市叢林中,最能一眼將天空收進眼底的地方之一,我很喜歡這個地方,以前就有跑上來這裡看天的習慣。
「少年喜歡看天嗎?」
阿夜也爬了上來,雖然她明明有更方便的方式,不過她還是爬了上來。
「大概吧?因為天是開闊的,總覺得即使是不被需要的我,仍然有被天空所容納的空間。」
「是嗎?少年是怎麼看待這個世界的呢?」
「這世上到處都有地洞,有的洞小,有的洞大、有的洞淺、有的洞深、有的洞很明顯、有的洞隱藏的很好,真的是五花八門,一旦想到前途有這麼多個洞,我就會滿心不安,一步也不想走了,所以...我喜歡已經把這些洞加蓋起來看成故事,男女主角彼此相愛未來幸福美滿、國高中生在校各種開心日常,我想...我一定是不希望那些角色在虛構的世界中也要經歷我們所不想經歷的悲傷,所以...我如此的徬徨吧?這世界真的容得下我嗎?」
「稍稍和我想像中有些不同呢,我還以為少年只是單純的憎恨自己的命運和世界,沒想到是深思熟慮過的嗎?」阿夜笑著,坐在我的旁邊。
「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沒有絕對的對錯,只有看事情的角度不同,所以我對少年的看法不會表態,我怕那月說我帶壞你呢。」
「那阿夜姊怎麼看呢?」
「這問題問錯了喔?我和少年所生活的世界不同,而且這裡也才剛來沒多久,我並沒有辦法給出什麼想法,不過要說我們那裏的話,我想應該是相當的安寧吧?」
她正說著,樓梯口又上來了一個人,從側面來看,好像是琴柯姊,腳步聲聽起來有些著急,相當的急促。
「不好意思,請問有看到我弟弟嗎?他人不在房間裡。」
「要找少年的話在這裡喔?」阿夜毫無預警地抓住我的手往上舉,徹底被賣了。
「我還以為我們在討論世界?!」我一臉埋怨地看著她。
「是啊,幫你換個人談談應該更好吧?」阿夜俏皮的吐吐舌頭,飛身跳下平台,琴柯姊則剛好爬了上來,我看了一眼琴柯姊的表情,完了...連一向脾氣好的琴柯姊都帶著怒容,想必這下子我不好過了。
「爬這麼高幹嘛?又想做什麼愚蠢的事情嗎?」
「琴柯姊已經知道了嗎?所以才說又想...」大概是在我熟睡的時候說的吧?這樣我就能理解琴柯姊的怒容了,是怕我再次跳樓啊...
「沒錯,隨隨便便就想把自己的命扔出去,怎麼想都覺得太愚蠢了,難道活到這麼大,就只知道用死來解決問題嗎?」
即使是很喜歡的姊姊,突然被這麼一說,自尊心作祟,心底湧上了一股無名火。
「死可以解決的問題,大概就這麼一件吧?」
「是嗎?那活著的人怎麼辦呢?活著的人必須承受已死之人的痛苦啊!」
「對啊,告訴我琴柯姊,活著的人怎麼辦啊?之所以會心痛、之所以會想死,那就是因為活著的人承受著已死之人和那些原本不存在的痛苦啊!所以說...活著才會想死啊...這也是活著的人...僅剩下用來追憶逝去事物的權利啊...不管是以前的寵物犬、箱子裡的小白鼠、黏人的貓,活著的人...只會越來越痛苦啊...」
我低下頭,我沒有在看琴柯姊的臉,我只是認為,說出這種話的自己…真的是無藥可救了,心底默默祈禱,琴柯姊會大發雷霆,轉身就走。
「所以說...活著的人更需要依靠活著的人啊...因為必須跨過這些痛苦,才能獲得幸福。」
琴柯姊突然的抱住我的頭,抽泣聲傳進了我的耳裡,我連忙抬起頭來看著她。
「琴柯姊...在哭?」
「啊,對!我在哭,我想試著去理解阿翼的痛苦,我想幫你分擔那些痛,因為我會努力活著,所以我想陪著你一起跨過這些障礙,吶阿翼...可以嗎?我可以幫助你嗎?」她擦拭著眼角,但是眼淚還是不止的滑落。
是嗎...竟然會有人傻到要背負這種罪呢...不過這就是溫柔吧...打破一切心牆的溫柔,我抱住琴柯姊回應著她,即使我說不出什麼話。
「謝謝妳琴柯姊,真的...非常謝謝妳。」
日出,還是來了,原以為見不到的光芒,現在越過山頭,照亮了整個城市,即使那只是黎明的一束光,卻也是...如此的耀眼啊。
「琴柯姊...我可以放開了嗎?」
「抱歉,就這樣在我抱一下吧,畢竟懷中的這弟弟,可比其他妹妹們還要任性、還要調皮呢。」
「诶?是這樣嗎?」我自認只是想法黑暗了點,不到任性和調皮吧?任性也不過是偶爾為之啊?這你們不也一樣嗎?
「琴柯姊怎麼會這麼早醒呢?現在才快六點整喔?」
「諾維可能注意到有人出去了吧?阿翼出去沒多久,她就進來跟我說了這件事,阿翼才是,這麼早就醒了?」
「嗯,有些睡不著,醒了就打算等等去買早餐,只是時間還沒到,想在這裡透透氣。」
「是嗎?阿翼...在想些什麼呢?」
「我在想什麼啊...?很多事情喔?」
我常常在想些東西,但是想得太多,所以沒有辦法完整地說出來自己在想什麼,這大概是我的缺點之一。
「那麼,說說看吧?阿翼想說的事。」
琴柯姊放開手,慢慢地坐在我旁邊,她的臉上還有些淚痕,不過現在看起來莫名的心情好上許多。
「我啊,對這世界討厭的要死,卻又覺得這世界很美,雖然有很多痛苦到讓人承受不住的地方,又有很多沒天理的事情,但是我對自己是身為人,而不是身為其他生物,我感到很開心,只是...這樣的想法確時不時的會左右對調,因為我對失去已經承受不下去了。」我搖著頭。
「有人會說,失去和獲得總是一失一得,但是我對於這種說法有些不解,因為我總是在失去,現在...我可能獲得了,但是...我心底的失落感卻不曾消失。」
我是怎麼看養育我的這個世界呢?低俗、黑暗、可怕、深邃,我不是自命清高,而是表象上,這世界就是如此。
「我呢,曾經也生活在一個殘忍的世界裡呢,對於我們充滿歧視的世界,當年我們在管理局,我也是努力在這波歧視中求生存,我們與眾不同,我們那些被公開的秘密是我們的難言之隱,但是...我們還是努力的活了下來,我想改變,我不是想改變世界,因為我沒有那個能力,既然改變不了世界,那我們的改變是往什麼方向呢?除了自己本身還有什麼呢?其實...我是透過改變自己來改變大家,所以我認為你需要改變。」
琴柯姊笑著,但是我能明確理解她的意思,她希望我的改變之路上,她能在一旁參與,畢竟她認為我這個人,是需要一個人陪在一旁的。
「大概吧,但是我以前也是認為,非要改變才能適應這世界這種事情,有點不太能接受呢?」
人需要改變才能適應這世界,不論怎麼想的確是很有道理的一環,但是這是必須的嗎?世界永遠是對的、永遠是值得人們改變才能適應嗎?我不認為世界是值得我們這樣做的事,因為這世界已經汙濁不堪,至少我是這麼認為。
「那,這話題先放一邊吧?走吧?我陪你一起去買早餐。」
「咦?我說的話這麼偏門嗎?」
「不是,我是這麼想的」琴柯姊笑著,拉著我的手開始移動「與其我們兩人坐在這抱怨,到不如做點事情來沖淡這樣的情緒。」
「好吧好吧,反正我本來就這麼愛抱怨啦!」
「咦?在恩惠時,我可沒聽你說過什麼抱怨的話啊?」
我們兩人走下平台,詢問了阿夜和M4A1的想法,在搭著電梯來到一樓,正好看見值班的無銘和亞蓮。
「早安,兩位晚上還習慣嗎?」
雖然我對那滿臉兇相的無銘有些不自在,但是既然讓人家來住了,多不自在也要問一下。
「謝謝,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呢。」
亞蓮微笑的點點頭,他身上穿著的是教團配置的團服,據說是防彈、防衝擊和保暖的多功能團服。
無銘只是點點頭,不過看起來他好像也是屬於那種不用睡的人,既然不多話也就不多問了吧?
清晨的社區格外安靜,鳥鳴聲也只是偶而傳來幾聲,遠處更有汽機車經過的聲音,不過時間尚早,所以可以清楚地聽出來只有一兩輛車經過的聲音。
我們向大門的警衛打了聲招呼,我帶著琴柯姊往社區外的一條人行道走著,對面是我曾經上過的小學,而我正前方的則是一條通往小學周邊的斑馬線和紅綠燈。
「阿翼上過那間學校嗎?」
「是喔,那間是我上過的小學,以前還有在第一聲鐘聲響起的瞬間從社區衝出去,在打最後一聲的同時趕到校門口的經歷呢。」
「呵呵,腦海裡能想像到那樣的畫面呢。」
我們站在紅綠燈前,遙望著對面的小學門口,大家...應該彼此互不往來了吧?上高中後小學的同學會幾乎沒有人在舉辦過,如今說起來算大學快畢業了,竟然只剩下高中同學會有在舉辦。
無意間看了一眼十字路口旁邊的電線桿,胸口無預警的揪了起來,是啊...從高三開始,每次回家的路上我會嘗試繞一點遠路,因為每次經過那個十字路口,腦海裡會自動重播那個畫面,那時的我幾乎沒有對這件事情有抵抗力。
「阿翼?」
回過神來,綠燈只剩下10秒了,琴柯姊拉了拉我的手,好像是要我跑起來,我抓住了她的手搖搖頭。
「沒關係的,就等下一個吧?不過一分鐘嗎。」
是害怕嗎?大概吧?因為總覺得我如果沒有在綠燈開始的一瞬間走過去,下一秒在路中央時,可能就會被一輛剛剛沒看見的車給撞飛。
又看了一眼電線桿,兀自的嘆了一口氣,到底為什麼呢...這樣的命運、這樣的痛處,我為何非要承受這些呢?
「綠燈了。」
秒數開始倒數,我確認左右沒有來車後,小跑步的到了對面的人行道,途中我眼角餘光看見了琴柯姊看我的表情。
「不用擔心。」我笑著「我沒事。」這句我沒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呢?又或者只是自己安慰自己而說的呢?我不清楚,但是能明確了解的一點是,現在的我真的沒事。
「阿翼不順便介紹一下周圍嗎?對這裡姊姊我可是很陌生喔?」
「哈哈,要說介紹...我還真不知道要從哪開始說起呢,就從這條路開始說吧?去恩惠前這裡都是我每天前往搭公車的必經之路呢,早上出門就從這裡走到公車站,想要去遠一點的的方閒晃時會跑到對面的公車站,這裡的交通其實很便利呢,公車可以到達首都市中心和各區的繁華地帶,又有捷運支線到更遠的地方。」
「嗯嗯,昨天乘車來到這裡時也有觀察到呢,不過也有看到公車上塞滿人的情況,這常見嗎?」
「這點倒是蠻討厭的,公車司機不會管車上塞了多少人,只要公車站還有人招手,他就會停車,而有的人也不會管車上有多少人,硬要擠上來,尖峰時段常常這樣呢。」
「感覺好不舒服呢,讓我想起以前擠地鐵,一擠上去就連轉身都很困難。」
「嘛...差不多的感覺吧?」
我們來到對街一間「永和豆漿店」,這間是我吃的最習慣的一間早餐店,他的燒餅油條、飯糰蛋餅都相當美味而且也相當早開門,現在還不到6點半,門前已經有些人潮了,走進店內立刻被櫃檯的店員歡迎著。
「歡迎光臨!請問要內用還是外帶呢?」
「外帶,請給我菜單。」
「好的。」
接過店員手上的菜單,我和琴柯姊找了一個位子坐了下來。
「蛋餅、飯糰...嗯,這不是很正常的食物嗎?」
「等等,你剛剛到底想到了什麼?」
「不不不別誤會啊?」
琴柯姊好像發現自己無意間說錯了什麼話,連忙揮著手要澄清。
「我只是剛好想到阿翼以前吃炒飯時說過的話啊?」
「啊?我說過什麼嗎?」
「那個,沒事...沒什麼?」
所以說我到底說過什麼啦?總覺得琴柯姊的表情明顯隱藏了些什麼,但是我真的想不起來我說過什麼對食物的話題。
「對了阿翼,其他人有不吃什麼嗎?」
「一時心血來潮來買的,我還真沒問過啊?大概都會吃吧?飯糰、蛋餅什麼的不是很平常嗎?」
「可是你這麼早吃沒問題吧?」
「沒事,就晚點吃沒問題,琴柯姊想吃什麼嗎?」
「就讓阿翼幫我點吧?我沒什麼挑嘴的不用在意。」
看著菜單,很乾脆地就點了套餐吧?大家都一樣就行了,方便又公平,於是每人的基本套餐就是飯糰、蛋餅和白豆漿,寫完分量後便拿給了店員。
「35份嗎?這樣的話要先收一半的錢喔?」店員疑惑的看著我,深怕我是來鬧事的奧客。
「沒問題,我先付給你。」打開錢包,將紙鈔塞給店員,店員開始熟練的算錢。
「好,這樣的話大概要半小時,請30分鐘後再來拿吧?」
我點點頭,付完錢後帶著琴柯姊走出店外。
「30分鐘啊?拿到後大家應該都剛好起來了吧?但是現在回去反而會吵到大家,我們就在外面走走晃晃吧?」
「如果琴柯姊不介意,我們去附近一個公園散步好了,那裡還蠻好晃的。」
「當然好,走吧。」
早晨的台北市邊區,路上幾乎是沒有人車的,最早的車流也要等到7點,也就是我們差不多要去拿飯糰的時間,現在連在等紅綠燈的人車都了了無幾,是這個城市空氣難得清新的時間。
我們來到了位於我們社區側邊一條街後的中小型公園,這座公園叫做木柵公園,入口處一段的地方有個公立開放游泳池,但是正因為天氣逐漸轉涼,趁著不會有人來游泳的這段期間,水已經抽乾正在過濾,我們經過游泳池來到公園入口的樓梯前。
慢慢地爬上樓梯,公園的走道上空無一人,除了草地上飛舞的蝴蝶和鳥叫聲,這裡真的很像世外桃源。
「其實這個公園平常都沒有什麼人呢,大多數都是老人在使用,有些老人喜歡待在這裡,不過這裡其實對小朋友來說還算蠻危險的,因為隔壁社區的人有在這裡放生過蛇,我也看過有蛇在樹幹上移動,漸漸的我就不常來這裡了,轉為下面的人工湖走道。」
「竟然有蛇嗎!?」琴柯姊一副很驚訝的樣子「正常來說公共區域出現這麼危險的動物不是會有處理人員來處理嗎?」
「嘛...警察也懶啊?基本上還沒鬧出人命或出事就不太會有警察前來處理。」
「等真的出事也太晚了吧?不過這麼自然的相處方式到現在都沒有出事的話,倒也挺好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嗎?雖然這話有很多例子不通用,好在這裡的蛇類大概可以被這麼說呢。」我笑著,畢竟蛇無法對話,真實性可想而知。
我們順著走道慢慢來到人工湖,湖水一樣是深綠色,由於這裡的水基本上不流動,只有些微的排出流入,藻類很輕而易舉地就在池子底下大量增值。
「以前我有在這裡釣過魚呢,這裡有很多魚可以釣喔?只是上了高中後越來越沒有時間和心情,現在想想我也有幾年沒有釣過魚了呢?」
當然我說的是這個世界,在智花老家釣的那種才不算數呢。
「這裡能釣到魚啊?池子有多深呢?」
琴柯姊好奇地靠近欄杆往下望著,岸邊的石頭雖然勉強看的到,但是更下面的視野就被擋住了,水質本身就很混濁。
「嗯...這不好說,我從來都不知道水深多少,以前曾聽說這池中央很深,所以連無聊跑來游泳的人都沒有,畢竟看起來還蠻可怕的,不知道池底有些什麼。」
話剛說完,遠處的水面掀起一道不小的水花,波紋大到傳來岸邊,讓原本如鏡面般的水面產生波動。
「是條大魚呢,曾聽說有不少人在這裡亂放生一些魚類,什麼紅龍、草魚、象魚等,之前就看過有人帶海釣用具前來挑戰到象魚,不知道有沒有人真的釣到過呢?」
「象魚?體積像大象一樣大的魚嗎?」琴柯姊好奇的表情實在有些動人。
「那只是比喻吧?不過牠的力氣很大,一般釣具沒有辦法承受牠的拉扯力,如果釣的人撐得住,要不就是竿子斷、要不就是魚線斷,所以才需要專門釣海魚的海釣用具來釣。」
「正所謂放長線釣大魚?」
「沒有錯啦。」
我們兩人相視一笑,剛剛水面上的波紋大概是魚浮上水面換氣所產生的,畢竟池子底下藻類過多,魚鰓無法在水中過濾到足夠的氧氣,就時不時需要浮上比較沒有藻類的淺水面上來換氣,這池子其實生態挺豐富的,連美國螯蝦、琵琶鼠、烏龜、鱉、黃扇、泥鰍、潛水鼠都釣的到,不過主要的魚類還是吳郭魚,但是以一般釣桿的距離都只能釣岸邊到二公尺左右,而這段距離釣到的魚基本上不大。
「這裡以前她也會來呢。」我想起...那段往事,她也來這裡陪我釣過魚。
「我們兩人坐在這,就只是聊著天也可以過一個半天的時間,結果魚卻沒釣上來幾條呢...」
「總覺得有些羨慕。」
琴柯姊一手撐著頭看著我,臉上的笑意相當溫柔,為何說是用溫柔來形容微笑呢?因為那樣的笑容看不出絲毫虛假和做作,是一個人真心表現出笑容時才會有的形容。
「想了解一個人,就希望參與他生活中的大小事,因為想知道他會怎麼看這些事、想知道他會說什麼,不過我很高興阿翼的過去有位這麼棒的人陪你走過這麼長一段時間,對了?阿翼不是說過還有一位姊姊嗎?她對你如何呢?」
我愣了一下,嘆了一口氣。
「糟透了,我的那些家人...」低聲說著,很多往事正從回憶深處湧現。
5月19號,這是我的生日,對我來說就是人生的開始,對我的家人來說呢,或許沒有特別大的意義吧?
姊姊大我五歲,我們在年齡和認知上剛好是很有代溝的分界線,很多事情在這五年中會悄悄的轉變,不論旁人或是時代是否知曉,但是身處時代洪流中的我們能清楚知道這樣的變遷,比如說...大人們的內鬥。
既然土御門家是多家族合成,當然也會有彼此爭吵的時候,家主封赦就是其中一件事情,為什麼用赦這個字呢?因為當上家主就會有著相對應的權利,家主一職是有所有家族中各選一名來擔任,其實我們溫家的人多到輪不到我,但是我們仍然被提名了,只因為我們的資質在他們所需要的範圍內。
我和我姊的紛爭從何而起呢?時間已經記不清了,從小到大我們都會為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情爭吵,我看不慣她的價值觀和做法,而她大概也是吧,我們彼此在家外面的路上碰頭,也不會有任何的表達或招呼,即使不小心被旁人認出來是姐弟,我們也只會打個哈哈混過去,父母也不會調解我們的紛爭,因為他們自己也有,而且彼此價值觀有著很大的差異,而世界也就是如此,要找到志同道合之人,本來就是難上加難。
「或許...我只是說或許,你們或許有彼此擔心的空間?或是要等到一個契機兩人會和好?」
「應該不可能,我們彼此已經從冰點來到宇宙盡頭,也就是回不去了。」
「這樣我有點不懂,那阿翼為什麼還會想要再找"姊姊"呢?對不起,我的意思是有些人為此對這方面的關係產生排斥...我只是...」
「沒事的。」看琴柯姊慌亂的樣子,總覺得有些好笑,但是我其實很清楚她想說而沒說清楚的那些話。
「抱歉...其實我有時不太會說話...」琴柯姊尷尬地拍拍自己的臉。
「不會,是我比較難溝通吧。」我笑著「其實...我原以為我會變成那樣,我在這座城市中有好長一段時間曾對女性的所作所為感到厭惡,這總感覺完全是針對,但是季軒沒有給我這樣的感覺,也因此我和她相處得很好,不知道我有沒有和姊說過,大家都有相對應的影子在這個世界?」
「是之前說過的嗎?某些動畫的角色還是什麼的?」
「嗯...其實我去恩惠時所想的是這樣,我原本有妹妹的,但是我沒有守護好她,不但如此...我還受到她大量的照顧,而我的家人對於照顧我這件事情始終都是付學費、給生活費、給飯吃,我們沒有彼此互動過,姊姊又是迷一般感覺,到底何謂家人?我想知道這樣的感覺。」
琴柯點點頭,手托著下巴像是在想些事情。
「那阿翼可以說說...選我的理由嗎?我想聽聽。」
「那個...可以不說嗎?有些害羞的說...」
「沒...沒關係啦!姊姊我只是好奇!如...如果有什麼不想說的理由,不說也沒關係的喔!?這可不是強制!」
哈哈哈,琴柯姊今天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呢,以往都有些酷酷的,今天卻很溫柔呢。
「其實,是因為某部動畫和某些漫畫上,我看見了琴柯姊對自己姊妹溫柔的一面,琴柯姊在那些漫畫中很照顧自己的妹妹們,不管是戰鬥還是日常,真的都有一種大姊姊的感覺,雖然在到恩惠時,看見那月姊的時候發現好像和想像中有些不同,所以也有擔心過其他人的個性是否會有所出入呢...」
我傻笑著,把這些話說給本人聽的感覺真的很怪,不過琴柯姊倒也是滿臉通紅就是了。
「嗚哇...突然想到了一些莫名的黑歷史,有點把持不住啊...那!那..阿翼覺得我有符合你的期待嗎?」
如果害羞就別問啊!滿臉通紅地問我要怎麼回答啊!可以煎蛋了啊!不過人與人交流,有時某些必要說的話,在怎麼害羞也是要傳達給對方,我是這麼覺得的,因為不這樣做,有很多話到最後...會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沒說。
「有,而且根本超出期待...真的是我喜歡的琴柯姊。」
「那真是太好了...诶!?」
呼...正當我心中正替我自己說出了那麼害羞的話感到高興和舒了一口氣時,被琴柯姊的驚訝聲給下的抽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她,原本臉就紅的她,現在像是要燒開水一樣更紅了。
「怎...怎麼了嗎?」我有點害怕的問著,因為總覺得琴柯姊好像快暈倒了。
「沒...沒事,只是覺得高興,自己沒有讓弟弟失望...哈哈啊。」
看著她用手替自己搧著風感覺真奇怪,現在天氣還是挺涼的喔?
「對了,剛剛聽你說,看見那月時跟想像有些出入,是什麼呢?」
「簡單來說...是個性吧?那月姊的個性在我們這個世界的設定,是很高傲、甚至有些冷面無情,但是...在恩惠裡看見的她,非常的有保護力,也給人很溫柔的感覺,雖然有時很嚴格,可能是因為當老師的緣故吧?但是她替一個人著想的感覺從不掩飾,總覺得她在私底幫了我不少忙呢。」
這是真的感嘆,如果說幾位姊姊中誰最讓我有姊姊和一家之主的感覺,果然還是那月姊吧?
「嗯,這大概是磨合過後的個性吧?幾年前的她的確還是你剛剛說的那樣呢,現在這個樣子說不定是多虧了有我們這樣一個大家庭,所以千萬別讓她難過喔?畢竟那月內心也是很纖細的,替大家著想的心情也是無時無刻的在運轉。」
琴柯姊笑著點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從以前看來,琴柯姊對那月的了解似乎很深,兩人好像在我來之前就彼此認識,而且好像也共事了一段很長的時間。
「現在我被這麼多人如此關心著,還在昨天做那樣的事,那月姊大概很生氣吧?」
「我倒不覺得那月會那麼想,我認為她很能理解你的感受,不然她原本應該會狠打你一巴掌,再讓你解釋理由,所以說那月很認真在了解你喔弟弟。」
是嗎?我苦笑著,怎麼突然有種問題學生被盯上的感覺啊?
「不過聽你這麼誇獎她,到讓人有些忌妒呢。」琴柯姊有些怪笑似的別過頭。
「我覺得琴柯姊也很棒喔?真的喔?」
「哈哈,好啦,我們也該準備去拿早餐了喔?」
笑著站起身,跟上琴柯姊腳步的我,看著琴柯姊的背影,心中突然湧上說不上的感動,那頭漂亮的銀髮在陽光中仍是如此耀眼。
(謝謝妳們...真的相當感謝...)
心中道出說不盡的感謝,總有一天我要用行動表達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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